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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

正文 七 (第1/2页)

因为频繁地用我手机,催生了她的自卑,反反复复向我解释:
  
  “我不是没钱买手机。我一个人住一间房都住得起,难道还用不起手机?”
  
  说时用食指点点太阳穴:
  
  “实在是这东西不管用了。脑子糊涂了,电话号码都记不住,伢嘞,咋用手机?我们大院住着的老头老太,哪个腰不别个手机?”
  
  我听她说电话号码都记不住,这也不符合事实。她来打电话,报起女儿电话号码,噼里啪啦,像账房先生打算盘,三下五除二就报了出来。当然,也可以这样理解,女儿的号码记得住,别人的号码记不住。这是人人都有的德行,谁记得在别人的电话号码?但她有电话号码记录簿,翻开随便找个人,电话号码紧跟着就出来了。
  
  我见她房间有座机,一开始以为是聋子耳朵——做摆设的。试探着拨了拨,拨她女儿电话号码,居然通了,没人接。随即让李香兰掏出电话号码簿,随便找个熟人拨过去,很快接通了。老太太在电话里跟对方聊半天。我等她讲完电话问她:“你有电话,为什么不打?”
  
  老太太不回答,脸色很凝重。凝重了半天说:“这电话神经,经常接不通。”
  
  我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用座机打女儿电话她不接,只有借别人电话打,才能收到女儿信息。
  
  对于李香兰每天的饮食,我注意到,量很多,中午是四菜一汤。而且,有些菜绝不是她嘴里那几根闹别扭的老光棍咬得动的,比如咸鱼烧笋干。就问她:
  
  “为什么点那么多菜?总是看你吃不掉,往房里端。你说留晚上吃。老吃剩菜不好。晚上有晚上的饭菜嘛!你干嘛中午把晚上的饭菜都点了呀?”
  
  我这么说,老太太赶紧把我拉进屋,还锁上门,又用耳朵贴近门,像听听外面是否有克格勃,然后回过头,压低嗓音对我说:
  
  “伢嘞,这些菜不是我自己点的,是护士帮我点的。”
  
  我奇怪:“菜单不是每周发一次,发到本人手里,由自己画勾点菜吗?”
  
  老太太说:“不是,她们不发给我。她们帮我点,你也看到,有些菜我咬不动,还那么多,我舍不得倒,只能留晚上吃。孩子,苦啊!我找她们,她们说我的菜都是我女儿网上帮我点的。我问女儿,她说这事不存在。”
  
  我听她这么说,满腹狐疑。辨别不出这一切,到底是她女儿的问题,还是护士的问题。不管是她女儿有问题,还是护士有问题,我决定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就说:
  
  “这样吧,你说她们说是你女儿通过网络帮你点的菜,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你不满意,都可以主张自己的权利。你不是精神病人,你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正常人,谁都没权利干涉你进食自由,包括你女儿。即使是精神病人,谁也没权利逼他吃自己不能吃的东西。你不是不识字吗?有很多老人家也不识字啊,护士不也发菜单给她们,念给她们听,由她们自己选择后,护士才打勾吗?为什么要剥夺你自由选菜的自由,还恶作剧帮你点根本不能吃的菜?这样吧,下个星期,我来帮你点,我念给你听,你要吃啥我点啥。也不点那么多,中午二菜一汤足够了。你去跟护士说,让她下周把菜单送给你。”
  
  李香兰听我这么说,按我臆测,应该兴高采烈。谁知恰恰相反,老太太面露难色,我感觉她怕那些穿白大褂的。又想起前几天,自己正在卫生间帮老师室友洗一只污垢满身,由绿变黑的削皮器,一位满脸白癜风的老太太闪进来,用两块铁皮摩擦发出的飒飒声警告我离李香兰远一点,说这儿的人都不待见她。“来说是非着,便是是非人”,我虽然礼貌性点点头,内心恶感陡生。这位老太跟许老师一桌吃饭,听说还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同样的话她跟许老师也说过。许老师不想得罪她,频频点头称是。这不是许老师的本性,想当初,她嫉恶如仇,极有个性。人老珠黄不值钱,连本性都不能保全,许老师内心应该很痛苦。难怪听人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文化人耍流氓”。老得被儿女送进了养老院,还戳戳倒倒,比耍流氓更可怕。难怪李香兰只有见了我才出门活动,平时都自己关在屋里。除了吃饭,她从不开门,更不见她窜门。原来她是贱民,被孤立着。不由哀叹,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即使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堆里。不由对李香兰又添了三分怜悯。她是个被儿女抛弃的母亲,又是个被社会孤立的老人。这两者相辅相成,“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缘故是她亲人都让她冻屁股,外人当然会雪中浇水。人是动物,动物是野兽。人与野兽是有血缘的。所以有人才说:“研究人性,得去动物园。”我觉得去动物园还得研究食肉动物,不能研究食草动物。老人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清了,问了她几次,也没问出个精确的生辰八字。一生养一对儿女。儿女仗着凭改革开放弄了几个臭钱,将十月怀胎养大了他们,如今弯腰屈背的母亲花钱——也可以说用母亲自己的钱——她退休工资有几千,弃之不顾,冷暴力,自己优哉游哉。我来几个月,没见过她儿女。李香兰护犊,说他们晚上经常来。我都是云淡风轻近午天就离开养老院,夜幕下、黑暗中这儿发生什么并不知情。但问过老师。,许老师说她没见过李香兰儿女晚上来。说什么李香兰沾不得,她怎么沾不得了?她呈90度姿态是脊柱问题,又不是艾滋病、乙肝、梅、毒!就是她真的是艾滋病、乙肝、梅、毒、也要对她讲人道。俗话说;“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环境对一个人心理至关重要,这是要她死!我觉得她儿女巴不得这老包袱早死!其实,李香兰是个通情达理的老人,只要为她付出一分,她就想回报十分。她也是个善良的老人,每次我离开,她都会追着我背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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