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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伤逝

第五章 伤逝 (第1/2页)

春末的长安城里充满了躁动与不安,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在酒肆茶楼间散播。
  
  都说关东的诸侯们联手造了反,那些镇守各地的地方官则袖手旁观。大将军赵亮率领着北军开进关内平叛却连吃败仗,长安又谣传着南军会在老将周全的率领下造反。
  
  还说丞相赵利良已经完全收买了御林军马上要篡位,皇帝刘询被软禁在宫里,甚至已经被处死。东都洛阳也接连传来可怕的消息:长天书院一夜间被烧成一片白地,旧赵王府里更是上下被杀个精光!现在朝廷上下人心惶惶,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皇帝已经称病很久不上朝了。
  
  又是一个浮躁的日子,暖洋洋的太阳把街上的尘土晒得暖烘烘的。一个骑着大青骡子的大汉拿草帽低低压住眉毛,催着骡子一溜小跑来到骠骑将军府门前。
  
  这里还是一副破破烂烂的老样子,只是昔日里那些到处乱蹿的孩子们都被大人关进家里去,只有一群群的野狗还不知好歹地在街上闲逛。大家都在担惊受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大难临头。
  
  大汉轻轻拍打门环,看门的独眼老头在门里恶声恶气地说:“主人不在,客官请回!”
  
  那大汉暗自一笑,也低声告诉门里面的人:“老子回来后主人就在了,快开门!”
  
  门房老头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地心里一惊,他急急把房门打开一看,左尘果然正站在门前!
  
  老头喜出望外,一边把左尘迎进来一边说着:“哎呀呀,将军可算是回来了!这一个月把大伙都急死了,有些该下拔舌地狱的烂舌头说您在洛阳遇害了,我就骂他们是吃猪油蒙了心,将军有长生天照应着,岂能被宵小所害!”
  
  左尘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说:“老爹放心吧,能杀我的人还没出来呢!”门房老头把大门关上.
  
  左尘低声问道:“这段时间皇上可有消息?”
  
  门房老头苦着脸摇摇头说:“这阵子可邪乎了,皇上被赵利良困在宫里面,幸亏那位马逸群小将军还能找机会出来带个话。上次他来说若是将军回来千万莫要招摇,也不要用信鸽,管鸽笼的太监已经被赵利良收买了。”
  
  “嗯,我知道了。”左尘问门房老头,“老爹啊,马逸群什么时候再来?”
  
  门房老头说:“马逸群每五日放一日假,算日子今天就回来,将军回来的正是时候!”正说着,门外响起三长三短有节奏的叩门轻响,门房老头喜道,“刚说着他,他竟真来了!”
  
  把门打开,一个穿着便衣的年轻人飞快地跨进门来,果然是马逸群。马逸群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大汉是谁之后,把满脸的惊惶都化为惊喜,他俯身作揖道:“真是苍天不灭我大汉,末将久候左将军了!”
  
  在骠骑将军府的内室,马逸群把这段时间来赵利良软禁刘询及其亲随人员的经过叙述了一番。
  
  原来自左尘离开长安之后,刘询便被赵太后叫去训斥一番,说他放纵左尘羞辱太后实属大逆不孝,随后便以闭门思过的名义将刘询幽禁于寝宫之中。随即刘询身边的侍从也被收买或是杀害一空,马逸群因为是新晋升的侍从,也在被赵利良拉拢的范围内。他虚与委蛇地对付着才能继续留在刘询身边,但是一言一行也受到严密监视。
  
  马逸群告诉左尘说:“本来皇上苦苦恳求赵太后,跟她说若是丞相有所不轨,天下人定会嗤笑太后失节。所以赵太后一直不答应赵利良篡位之事。听说赵利良引着匈奴派来的大王子去见太后,也被赶出来了,匈奴人一怒之下走了。后来李剑飞又去见太后大吹枕头风,说如果丞相不做皇帝的话,他和太后就永远是一对野鸳鸯。只有太后不再是太后了,他俩才能正式结为夫妇。如此一来,赵太后那淫妇竟然被说动了!万幸这时关东的诸侯王受到策动起兵反叛,赵利良才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的计划。”
  
  左尘一拍书案骂道:“李剑飞小儿着实可恶,当初在北海边就该杀了他,现在被这面首掀起大浪来了!”
  
  马逸群也说:“皇上几次对我说当初悔不听将军之言,趁着阅兵时杀尽赵氏一族,以至于此。末将以为现在多说无益,只有想办法杀掉赵利良救出皇上才是要紧的。”
  
  左尘对着马逸群笑道:“好小子,你比我们都冷静得多!我在城外也曾探过风声。我看如果不是赵亮领兵去关内平叛,那赵利良早就动手篡位了。这京城的南北两军分驻城内外,他儿子带走的是城内的北军,要想翻身只能依靠城外南军了。”
  
  马逸群说:“将军你有把握指挥的动南军?”
  
  左尘看了看他说:“有何不可,现在掌管南军的可是周全!他虽然年老胆小,可并不是无耻小人。我以大义去说服,相必可以打动他吧。”
  
  马逸群叹口气说:“希望如此,可是周全之子就是赵亮的手下武将,若他不同意起兵又如之奈何?”
  
  左尘说:“若他不答应,我就冲进未央宫把皇上救出去,到蜀地去筹措军马反攻长安!我现在就去见周全,你赶紧回宫告诉皇上,不光要留神赵利良一伙,还有那匈奴郅支也勾结一帮叫做夜行者的吸血鬼,他们才是更大的敌人!”
  
  “啊?”马逸群看着左尘,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左尘苦笑一下说:“你还记得当初北海边大营被袭击的那一夜么……”说着,便把事情前前后后地告诉了马逸群。
  
  马逸群听后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神来,斩钉截铁地说:“我相信将军,一定会把这些话转告皇上。不过将军如何才能冲进皇宫呢,就凭借将军府的这些男女老少恐怕不是御林军的对手!”
  
  “你放心吧,有江湖女侠帮忙助阵。”左尘心想如果蕾娜斯知道我把她叫做江湖女侠,不知会作何感想。
  
  马逸群说:“末将这就回宫,一切仰仗将军了!”
  
  左尘也吩咐门房老头说:“老爹,把男人们召集起来分发武器,让女人和孩子们躲在将军府里,今天晚上要出大事了!”
  
  独臂的马夫把骡子给左尘拉过来,嘴里嘀咕着:“将军那头枣红马丢在洛阳可惜了……”
  
  左尘哈哈大笑说:“等我斩了赵利良,要多少宝马就有多少宝马!”说完戴上草帽,挥鞭绝尘而去。
  
  南军的大营在长安城外绵延十余里,守营的军士们顶盔贯甲,手持长矛大刀站在木栅栏内执勤。左尘靠近大门的时候,好几名士兵便厉声呵斥着跑过来让他滚蛋。左尘骑在骡子背上说:“我有皇上的诏书,要去见你们周将军。”
  
  一个带队的小校先是上下打量一番市民打扮的左尘,然后用怀疑的口气问道:“诏书何在?”
  
  左尘淡淡说道:“诏书岂是能给你这等人随便看的,快去禀报周全!”
  
  这南、北军中大部分官兵都是长安附近人士,与左尘带过的精锐边防军不同,他们大多是油滑无赖之徒,在军营里只是混日子拿饷银。其中北军战斗力稍强,所以被赵亮带走平叛。剩下的南军更是地痞无赖门的大本营,那小校就是其中一个。他对左尘的话并不买账,先是清清嗓子往地上吐口痰,然后歪着脑袋瞅着左尘说:“诏书岂是你说有就有的?我还说我有太后的密旨呢!快滚蛋,要不把你抓起来!”
  
  左尘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那根皇帝的黄金节杖来对准小校的腮帮子就是一下,把那家伙打得牙齿飞落口吐鲜血。剩下的南军士兵们鼓噪着要上来动手,左尘高举着黄金节杖说:“皇帝信物在此,谁敢不从格杀勿论!”
  
  士兵们被镇住了,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一员胡人副将闻声赶来,他用还算熟练的汉话厉声喝道:“何人在此放肆?”
  
  那个小校捂着嘴哭诉道:“启禀张将军,那鸟汉子无礼之极,口称有皇帝诏书,我要验看反被他殴打!”
  
  左尘喝道:“身为军人却哭哭啼啼像个娘们,成何体统?打你算是轻的!”
  
  胡人副将听到左尘的声音忽然浑身一凛,他紧走几步端详一番后,倒头便拜道:“原来是左将军!小的手下不成体统,还望您老人家恕罪。”
  
  左尘自己看看这员副将竟有几分眼熟,他看到对方脸上有好大一个疤就问道:“莫不是巴金贴尔多?”
  
  “正是在下!”胡人副将笑道,“不过承蒙将军赐名为张伟,小人现在用这个名字了。”
  
  “好个张伟!”左尘朗声笑道,“你的汉话进步不少啊。”
  
  张伟谦虚地笑道:“将军过奖了,在下既然在朝廷为官,自然得学好汉话才是。”
  
  左尘晃了晃手里的皇帝节杖说:“寒暄的话以后再说不迟,快带我去见周全。”张伟诺诺连声,招呼南军士兵们大开营门把左尘迎进来。
  
  虽然坐在暖和安全的中军大帐里面,周全的手还是在微微颤抖,准确地说是他的心在打哆嗦。
  
  在塞外的寒风暴雪中面对匈奴人的刀枪时他也没这么恐惧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左尘果然没有如传言般的死去,而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个人是真的,他手里的皇帝节杖也是真的,虽然通常用来调兵的虎符在丞相赵利良手里,可是按照《汉律》左尘凭借皇帝节杖也一样有权利调动军队。至于他调兵后要去做什么,就不用问了。周全只觉得眼前一片通红,无数的血如洪水般正朝自己涌来。
  
  周全看着面前的左尘,那副恬静的面孔他很熟悉,做大事的人是不会计较旁人生死的,可是他不能不计较,因为在很多会死的人里面就有自己的儿子。儿子就在人家手底下,即使在长安举事成功,估计儿子依旧在劫难逃。
  
  左尘刚才慷慨激昂地劝说周全放心跟他干,说一举活捉赵利良之后赵亮势必只有投降一条路,周全的儿子自然安然无恙。不过周全自己心里清楚,南军的人数是北军的一半不到,而且都是老弱残兵。如果南军起事,赵亮有八成会翻身打回来。反正他老子如果被杀的话,正好由他来做皇帝……
  
  周全保持沉默,他用浑浊的老眼看了看左尘,在心里说:他还是喜欢赌博。出塞直捣龙庭是赌博,煽动南军起事也是赌博。这个面容俊秀的骠骑将军从不担心赌输了该如何,而他周全做不到这么洒脱。自周全的祖父开始,他家世代从军。他自己一生小心谨慎,究竟还是躲不过这一劫难。左尘刚才一见面劈头就是一句“将军世食汉禄”,这句话很厉害,完全堵住周全反对他的理由。因为一个有节操的军人是必须效忠皇帝的,而周全好歹算是个要脸的人,做不出把左尘绑了送给赵利良的恶心事。
  
  可是他也不能看着儿子因自己而死。于是他苦笑几声,又叹息几声后说:“赵丞相和左将军都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从不在乎别人的生死,而老朽实在是累了。将军稍候片刻,老夫去后帐更衣。”
  
  左尘沉静地劝道:“老将军何必如此悲观,我们今日所做之事皆为名垂青史之壮举,日后万古流芳!”
  
  周全神情凝重地起身推入帐后,不久传来一声宝剑出鞘的凄冷声响。左尘猛叫一声不好,大踏步跑进去一看,这可怜的老头已经自刎而死。满腔的热血从他的伤口处泉涌而出,将地上染成一片惊心的红色。
  
  左尘见状痛惜地哎呀一声,他郑重地向周全的尸体作揖致歉说:“我不想害老将军,老将军却因我而死……既然事已至此,我只能尽人事以观天命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会与你相见与地下,那时再向你致歉吧。”
  
  张伟和几个亲兵也跟进来目睹了这一切,那几个卫兵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张伟喝道:“还不快去收拾?把周将军抬到床上去!”
  
  几个卫兵这边七手八脚地把尸体弄走,左尘那边则问张伟:“你打算助我么?”
  
  张伟的脸上一阵阴沉不定,左尘便对他说:“大丈夫做事需要果断,军人生死不过一念之间,何须多虑?”
  
  既然周全已死,左尘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谁敢不从他就杀谁!就在他要拔剑砍杀张伟之时,张伟却痛下决心说:“小人承蒙骠骑将军栽培才有今日富贵,岂敢不从将军?”
  
  左尘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勉励张伟说:“只要你与我协力匡扶汉室,何愁没有大富大贵!现在召集部队,随我杀进长安里去!”
  
  张伟急忙说道:“将军不可操之过急!”
  
  左尘怀疑地看了看张伟,张伟便挥手让卫兵们退下。他轻轻对左尘说:“将军多在外领兵,不知这南军的战斗力实在是豆腐渣!其中地痞无赖流氓混混极多,他们多是长安本地人,军官里面与赵利良多有来往,更何况现在已经死了周全,若是召集部队对他们说实话,恐怕会鼓噪起来难以收拾!”
  
  左尘一听也的确在理,他本想利用周全来控制南军,没想到周全竟然会害怕到自杀!此时也有些措手不及,只在心里叹息自己带出来的远征军若没被解散该有多好!于是他沉吟片刻问道:“那么你以为又该如何?”
  
  张伟忽然跪在地上说:“将军只有召集亲信人马监督才能保证南军听命啊。若骠骑将军信得过小人,小人愿在今晚带领南军出营,与将军会合后进军长安!”
  
  左尘盯着张伟的眼睛问:“你愿意效忠于我?”
  
  张伟连连点头,左尘便说:“既然如此你可对着长生天起誓?”
  
  张伟略一踌躇,还是发誓说:“长生天在上,我愿助骠骑将军匡扶汉室。如有违背,愿死于骠骑将军剑下!”
  
  匈奴人一贯以对天盟誓为最大约束,左尘也就放下心来。他一把扶起张伟说:“张将军既然有如此肝胆,你与我便是兄弟,事成之后皇上定然会重赏与你!”
  
  太阳渐渐落下去的时候,长安城里一片昏黄。大街小巷变得空空荡荡,喧闹的人群都已散去,一扇扇黑洞洞的门窗缝隙间渐渐渗出橘黄色的灯光。一旦暮色笼罩大地之后,所有的贫与富、贵与贱就变得不再泾渭分明,如同黑暗中无论是皇宫屋檐上富丽堂皇的琉璃瓦还是贫民家的茅草屋顶,一样是黑暗的臣民,一样是冰凉的属民。
  
  骠骑将军府所在的街区一片死寂,街边那些破房子中没有一间亮着灯。那些依附于左尘的老兵们聚集在将军府里面,手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刀枪剑戟,有弓弩斧钺,他们都是见过血的老兵油子,虽然这些年来养家糊口荒废了功夫,可是比那些绣花枕头的御林军还是强些。
  
  左尘信任这些老兵,正如老兵们也一样信任他,他们相互依存度过了十年的时光。没有左尘就没有这些老兵,没有这些老兵左尘也就不成为左尘。那些女人和孩子们都哆哆嗦嗦地待在将军府里面,独眼的门房老头拎着一把砍刀坐在门口给他们看门压惊,时不时地拿起老酒葫芦灌上一气。
  
  左尘站在院子里等着,有个人的行踪让他心惊肉跳地放心不下——已经天黑这么长时间了……忽然从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跳下围墙的蕾娜斯全身裹着斗篷朝左尘走过来。虽然这是在丈夫的家里,她依旧感到万分的紧张,毕竟她还不习惯暴露在那么多双好奇的眼睛中。
  
  左尘长出一口气说:“蕾娜斯,可见到你了。”
  
  蕾娜斯哼了一声说:“白天我只能躲在城外的洞穴中,现在赶来已经够快的了!”
  
  左尘笑答:“我知道,辛苦你了!我现在出发带队去夺取南门迎接南军进城,在这期间你要闯进皇宫把皇帝救出来。”说完后他又对妻子说,“要千万小心,照顾好自己!”
  
  蕾娜斯笑笑说:“明白啦,我的将军。”
  
  左尘问她:“你觉得现在的我很奇怪么?”
  
  蕾娜斯用自己冰冷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感受着他胡须和皮肤的质感。她问他:“你也要小心,这是一场豪赌,不管摊牌后会遇到什么,你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夜色渐浓,左尘带着两百多名老兵赶到南城门下。
  
  长安的城墙高大厚实,分为两层,是为内城和外廓城。每个方向上都有三座城门,除了内城正对皇宫的四座门之外,其余八座都是外廓门,这八座门各与一条贯穿城内外的大街相连,大街上用碎石铺路,最窄的路段也可并排奔驰两辆四匹马拉的马车,可谓是交通便捷四通八达。左尘的目标就是夺取南城外廓门中较小的延兴门,守卫这里的御林军兵力微弱,奇袭拿下没什么问题。只要南军一入城,就大势已定了。
  
  延兴门外一片寂静,没有行人车马。左尘一股劲赶到城门底下,只见城墙下大门紧锁城墙上灯火通明,却不见有御林军站岗。左尘心中惊疑不定,吩咐手下登上城墙侦查一番。几名老兵沿着台阶奋勇而上,当他们爬到一半时忽然自城墙上射下几支箭来,老兵们惨叫着跌落下来。接着一声鼓噪声起,城墙上挑起无数灯笼火把,埋伏在上面的大群士兵们大声鼓噪着:“左尘早降!”
  
  左尘一看伏兵的旗号竟是南军!他心里知道被出卖了,便厉声大骂:“张伟你个无耻小人,竟敢背叛我!”他的话音未落,身后通往内城的街道上涌出另一股伏兵,为首者正是车骑将军李剑飞,他身后跟着的都是御林军的骑兵。
  
  李剑飞得意洋洋地大声喊道:“众健儿听好了,那边那个骑骡子的大个子就是叛贼左尘!”
  
  御林军们听了齐声呐喊:“叛贼速来受死!”
  
  这时左尘头顶上有一人说话:“左将军,你大势已去还是识时务吧。”说话的人正是张伟,他张弓搭箭瞄准左尘说:“如果你不投降,这里会有无数的飞箭把你变成刺猬!”
  
  左尘大笑道:“今日我竟被小人所乘!张伟,你对长生天起过誓,果真不怕报应么?”
  
  张伟无耻地答道:“在下昔日为匈奴人自然要信守誓言,今日我已为汉将,长生天又能奈我何?”
  
  左尘怒骂道:“腌臜泼才,今日老子定要杀了你!”
  
  他拔出玄铁剑喝道:“儿郎们组成鱼鳞盾阵!”他手下的老兵们都知道身陷死地,此刻反而各个都置生死于度外,整齐划一地彼此靠拢将手里的木盾牌举过头顶,像一条鱼鳞紧密的大鱼般护住全身。
  
  张伟一看左尘不肯投降,便松开弓弦一箭射去。左尘一挥剑将箭斩落,瞬间又有无数支箭自城头射下,左尘猛一跃跳进门洞里面,只可怜他胯下的大青骡子瞬间变成了血刺猬,嘶鸣一声颓然倒地。
  
  城墙上下的人都有些发愣,他们弄不清楚左尘是怎么做到如此敏捷的。而左尘自己心里清楚这是蕾娜斯的血在起作用,他猛地从门洞里冲出来,沿着台阶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宰了张伟这个王八蛋!
  
  南军士兵们没见过这么蛮勇的人,竟然顶着无数的长矛和箭头硬冲上来,而且速度还这么快!他们是些从没上过战场的混混,一时间竟有些慌乱了,只有张伟怒喝一声后那些弓箭手才匆忙射出第二波箭来。左尘把手里的玄铁剑舞得如风车一般,朝他射过来的箭矢都被挡飞,他几下子便跳到台阶边缘,几十支长矛齐刷刷地刺过来,左尘奋力举剑向斜上方一削,几十支长矛的枪头都被削落,变成了几十根烧火棍。站在左尘面前的南军士兵们发一声喊反身就逃,这下弄得他们身后的同伙们乱了手脚,箭也不敢放,队也站不齐。城下的老兵们也跟着左尘冲上城墙肉搏,一时间城墙上一片大乱,几千南军士兵们被两百人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李剑飞在内城门那边远远看着外廓城头的混战,嘴里不住地咒骂:“胡人就是靠不住,竟然被左尘那小子所败!”
  
  他身边有名御林军骑兵小声嘀咕说:“左尘这么勇猛,真是天杀星下凡……”
  
  李剑飞大怒,起手一剑将这名御林军刺死。死尸扑通倒地,让周围的御林军浑身打个哆嗦。
  
  这时候李剑飞大喝一声:“都给我上,丞相有令:杀左尘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这一声吼激得御林军士兵们士气大振,疯狂吼叫着冲过来。九百步的长街顷刻间拍马便到,那些还没登上城墙的老兵们正在放火烧城门,火刚点起来敌人的战马就冲到了。于是乎一场不对称的战斗瞬间展开,御林军士兵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刀劈马踏地将对手们杀得尸横遍地。可是老兵们也不含糊,这些垂死挣扎的男人们奋力扑上马匹把敌人拽下来,然后用短刀刺死。
  
  一阵短暂而又酷烈的搏斗过后,数十名老兵和御林军的尸体在熊熊火焰便僵卧着,无数疯狂的御林军接着弃马步行冲上城墙,他们被城墙上的老兵们阻击,不断有人惨叫着从台阶上跌落下来。老兵们的一支支长矛同时贯穿好几个人体,如同是烤肉串般地屠杀着,可是在李剑飞重赏的蛊惑下,那些御林军还是一股脑地硬往上扑。城墙上的南军士兵们见状也恢复了勇气,他们嗷嗷叫着翻身杀回来,把左尘和他的老兵们挤在狭小的城头动弹不得。
  
  张伟大为兴奋,他挥舞着沾满鲜血的长刀大呼大喝,逼迫手下的士兵们都冲上去硬拼。他的嚣张举止给自己带来了灾祸,左尘一直在找他呢!等到张伟发觉眼前的南军士兵们如洪水一般被砍翻的时候,他想退避已经来不及了。
  
  左尘的两只眼睛闪着猩红的光芒,他疯狂地在人肉森林里面砍出一条血路,玄铁剑在空气中疾快地划出一个又一个死亡圆圈,在这把削铁如泥的利刃面前,南军士兵的盔甲、身体和兵器化作一堆堆的碎肉和破铜烂铁,那些被拦腰劈断的南军士兵们在地上爬行、哭号,然后喷着血沫死去。
  
  等到玄铁剑的剑锋斩到张伟面前的时候,这个押错了宝的家伙失魂落魄地瘫软了,他瘫坐在地上祈求饶恕,左尘先是一口啐到他脸上,然后一剑将他从头顶劈成两截。一剑劈完,左尘长出一口恶气,他盯着附近那些呆若木鸡的南军士兵们大喝一声“杀!”
  
  这一声吼让那些混混们彻底崩溃了,他们竟然纷纷从城头跳下去,宁愿摔死也要逃避左尘这可怕的天杀星!
  
  城头上的南军彻底完蛋了,左尘紧追到城门上方,那些御林军们看到方才城头上那一番屠杀,进攻的劲头也消散了大半。只是老兵们幸存的已经为数不多了。
  
  左尘望见在城下逡巡的李剑飞,大喝道:“面首小儿,拿命来!”说完从城楼上纵身跃下,落地时一剑将当面的一名御林军骑兵连人带马一齐开。李剑飞惨叫一声,屁滚尿流地率先拍马逃跑,剩下的御林军士兵们也随之一哄而散。
  
  左尘站在熊熊燃烧的延兴门前,城上城下的鲜血被热气烤得焦臭,地面上的积血直到脚踝,他望着皇宫的方向,心里忧心如焚:蕾娜斯,你怎么样了?
  
  未央宫里如坟场一般寂静,蕾娜斯谨慎地在一间间宫殿中穿越,按照左尘绘出的地图直奔皇帝的寝宫。
  
  整座宫殿里面似乎空无一人,没有守卫也没有侍从,她的心里越来越紧张,眼前就是皇帝的寝殿,她凭借血族在夜间的敏锐听觉捕捉到里面有人的呼吸声,于是她放下心来,推开沉重的大殿木门走进去。在皇帝的御座前倒着一个人,他的衣着虽然华贵可是年纪却很大,看起来不可能是汉朝的皇帝刘询。蕾娜斯走进他问道:“你是谁,皇帝去了哪里?”
  
  倒在地上的人是老宦官阿父,他闷哼了一声不作回答。于是蕾娜斯说:“回答我!我是来救皇帝的!”
  
  阿父一听这话睁开眼睛说:“谁派你来的?”
  
  蕾娜斯傲然答道:“我丈夫请我来的!他是你们的骠骑将军左尘。”
  
  阿父坐起来大睁着眼睛望着蕾娜斯,然后大声说:“女妖怪滚开,你们这帮夜行者休想来骗我!”
  
  蕾娜斯浑身一凛,她一把攥住阿父的衣襟说道:“罗慕卢斯来了?”
  
  阿父把眼睛一闭说:“正是你们这帮红眼睛的妖怪抓走了皇帝还打伤了我,这会子又来问我做什么?”
  
  蕾娜斯浑身都颤抖起来,最可怕的情况出现了——要通知左尘逃离这里!她想转身就走,这时候她身后传来一声:“蕾娜斯,你要去哪里?”
  
  几个裹在人皮斗篷里的夜行者堵住她的去路,十几只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烁烁泛光。
  
  蕾娜斯镇定一下情绪傲然问道:“罗慕卢斯呢?”
  
  一个夜行者答道:“首领和右贤王还有赵丞相在一起,他命令我们在这里等着,如果你来了就带你去见他。”
  
  蕾娜斯心中一动,她接着问道:“汉朝的皇帝呢,被你们吃掉了么?”
  
  那个夜行者告诉蕾娜斯:“首领对于有可能成为傀儡的人物都很有耐心,不过这与你无关了。现在跟我们走,首领看在兄妹的面上也许会从宽发落你。”
  
  阿父忽然说道:“喂,你真是左将军派来的?”
  
  蕾娜斯瞥了他一眼说:“左尘是我丈夫!我何必骗你?”
  
  听到这句话,夜行者们一起冷笑起来,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蕾娜斯眼中红光大盛,她一声不吭地朝他们扑过去。
  
  就在左尘率领老兵们刚走不久,一大股御林军士步兵便把骠骑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独眼的门房老头拎着砍刀从门缝里朝外大喊:“有种的就进来,爷爷我当年跟着大司马霍去病打仗的时候就是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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